消逝的青春 成长的客车
江西长运股份有限公司 江兴智


  汽车在童年带给我的乐趣就是当汽车路过家门口的时候和伙伴追着汽车喊,"汽车来了我不怕,我和汽车打一架,打得汽车叫'爸爸'",司机看见这么多小朋友在汽车后面奔跑,没有不鸣喇叭的,所以"叭、叭┅┅"声不断,直到汽车远去了,我们才十分满足的开始新的游戏。

  第一次识别客车是童年时期随母亲路过南昌汽车站,母亲讲你爸爸就以前就这里做事,这唤起了我的注意,这时恰好有客车进出,于是在我童年的脑海里留下了长方形、墨绿色的客车形象。

  以后也经常看见客车,但仅是客车而已,至多是可以将我运送到很远的地方的工具,没有过多的去注意。将我命运与客车联系在一起的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偶然因素。
由于各方影响的关系,我从小的理想是做名"作家",但命运却安排我走上了那一条路。1978年我以两年多插龄的"知青"身份参加高考,以几分之差落选,恰好此时江西省技工学校恢复招生,不另外举行考试,直接从当年参加大、中专统考落选的考生中择优录取。当时我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脱离"插藉"、找个"饭碗"。拿着招生学校与专业目录请教写作界的老师,答复是"选汽车运输,和平时期、困难时期、战争时期都有饭吃",于是立即在所选学校和专业上填写了"江西省交通技工学校一部(汽车专业)"。不久就接到了入学录取通知,那年我刚好20岁。

  1979年春节刚过,我挟着行李去学校报到,在江西省交通厅门前候车,等了好久才徐徐驶来一辆客车。这时我才感觉到这辈子就要与这东西打交道,才仔细察看了这辆客车。该车前头和货车一样凸出,车身象火柴盒用坚直排列的木板围起,前部有两个仅能看清头部的小窗户、尾部也有个小窗户,两侧有可移动的车窗,是用玻璃嵌在木框中的;车厢前侧两边各有扇木质车门,车厢里的座椅全是横排木质靠背椅。正想往上面搬行李时却被告之,这辆车是供学校教职工用的交通车,不是你们坐的,接你们的车马上就来。后来接我们的"客车"来了,是在货车厢两侧边板上插几根U形铁管,上面蒙上帆布,车厢两侧各有排可收起和放下的长条木板,后面车门可向下打开供乘客上下。我们这些年轻人高高兴兴地将行李扔上车厢,踏着后车门挂钩你推我拉地攀上车厢。上车后占到个座位,本想会舒舒服服地到校,但"客车"颠簸时,人弹起后再跌落到木扳上的味道实在难受,忙转移坐在携带的背包上,为避免紧急制动时蹿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木板。就这样颠簸、摇晃了1个多小时才来到学校。学校是在1974年前生产客车的南昌汽车大修厂(原厂搬迁至南昌下罗,改名为江西省交通厅客车厂)旧址改造而成,其5,000平方米的大型车间改为学校实习工厂。

  到校后才知道,第一次看见的木质客车是由原江西省汽车运输管理局客车厂用前苏联生产的格斯TA3-5型货车底盘改装而成;后来看见的篷布客车是营运货车改装成的教练车,正式称呼是解放CA10B,由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

  技校老职员还告诉了我许多客车的历史故事。

  江西省第一条公路客运线路是1915年开通的九江至莲花洞客运班线,所用客车是用美国福特牌旧车改装而成,外形象越野吉普,车厢结构为两截,上半截用帆布围成车篷,下半截为固定的铁框,车内限乘5人(含司机),车前档风玻璃为平板玻璃,方向盘为木制,油门与喇叭均用手控制,档位为二进一倒,制动靠控制法兰盘进行,4个轮子均为钢制外包硬橡胶,车速很慢。

  抗战前,江西所用的客车是用1935年前出厂的小吨位汽车改装,铁木结构,车身较轻,初为16座的2排座位,后加长客车改为20座和26座。

  抗战期间。用雪佛兰、道奇汽车底盘改装成帆布篷顶,两排纵座的客货两用车64辆。并在此基础上改装25座、28座装有弹簧横排座椅,车顶装行李架的流线型客车作特别快车之用。

  上世纪50年代,除购进少数金属车厢外,大部分是选用格斯、解放底盘改装。60年代初开始生产解放CA10B底盘改装的JT660型、JT650型客车。

  1979年,我分配在江西省汽车运输管理局直属分局汽车大修厂实习,在客车新制车间第一次见到了"全裸"的客车骨架。知道了什么是横梁、直梁、地梁、窗框、外蒙、内蒙、压制件、刮灰、打磨、水洗、刷漆等客车车身结构、工艺术语。

  1981年技校毕业分配至江西省汽车运输总公司903车队当汽车修理工,第二年该车队开始公路客运业务,使用的客车是省城客运公司淘汰的客车,型号是江西客车厂生产的JT661型。该车型较难做的修理工作是拆装水箱和变速器装卸。当时客车最大的问题就是金属腐蚀、骨架松动。当了机务员后的一项工作就是鉴定客车车身是否需整修、新制,经常点纵横梁烂了几根、松了几处、外蒙锈损面积多大。当时的客车外表面是经常起泡起鼓,从里面锈出来,只有整块蒙皮换新;揭开蒙皮,里面的骨架锈蚀成云母状,可以用手一块块的撕下;南方雨水充沛,常常是外面下大雨,车厢有小雨,不是顶棚漏就是侧窗漏。客车速度不能太快,过了60公里的时速,整个车身都会抖动,并发出怪声,人根本就受不了。

  1984年江西南昌地区开始使用日本原装进口的38座三菱MK115J型客车,主要用于长途客运和旅游客运。这种客车发动机后置、带有空调,高靠航空椅,内外装饰豪华。该型客车曾发生过大梁断裂故障,经交涉日方给给予了赔偿。

  国产客车在80年代开始使用专用客车底盘,如一汽CA1500、CA1580,二汽EQ140S5A、EQ140S5D和杭汽A2140。上世纪80年后期开始使用省交通厅客车厂研制改装的60座JK864型浮动桥客车、用黄河底盘研制的JK1090LZ型大客车、JK-89CLQ型客车。这些客车与以前的客车相比在外形方面采用"方基调"、"大玻璃"、铝窗框"等。

  说起JK-89CLQ型客车,还有一段命名故事。不知是型号抄错了,还是英文字母看错了,口头传递的型号是"89C10",将"L"念为 "1",将"Q"念为 "0",以后该型客车就沿用通俗命名,俗称"江客89C10"。

  1988年在西安公路学院函授部汽车运用工程专业做毕业论文,选题"发动机故障诊断系统"亦与客车有关,其中选取的故障样本均是7年间我在车队工作时收集的客车发动机发生的故障实例。因该论文的实践性强,以较高分数通过,并获工学学士学位。

  当我拿到西安公路学院的学位证书时,江西省开始使用匈牙利原装进口的47座依卡露斯256型客车。同时江西省汽车运输总公司解体,所属汽运公司下放至所在地市,江西省交通厅客车厂下放至南昌市,更名为江西客车厂。至此,江西省公路运输行业客车由省交通系统内部自产自销、统一调配为主的历史宣告结束。

  我当时在江西省丰城煤运公司机务技术科工作。当时有个任务,就是客车车身送给原总公司指定厂新制费用太高,为节省费用决定由所属的汽车修理厂新制客车车身,前后忙了三个月,全部采用矩形管照原样焊接成骨架,购买窗框,再将蒙皮拉铆,新制了JL661型客车车身,但由于车身过重、油耗高,以后也就没有再做了。

  1993年我调入江西长运股份有限公司,在客车保养场劳动了二个月,影响较深的是当时价值75万元的全省唯一一辆德国进口的奔驰0302型大客车第一次进行二级维护,制动鼓用传统方法即用铁锤敲打震动的方法怎么也拆不下来,主修工想将扁铁强行插进制动鼓与墙板间将制动鼓扳出来,眼看这样搞下去就要损坏机件,急忙制止,找来随车来的德英文资料,半看半猜地才搞清楚制动鼓上有两个拆装孔,找到两个孔后将两个螺栓拧进去制动鼓就自然顶了出来。

  上世纪90年代初江西南昌地区营运客车的主力车型有国产35座钱塘江670系列、40座解放JT661系列、45座东风JT662、45座东岳SD662系列、60座黄河JT681系列、60座龙江JT680系列,进口38座日本三菱MK115J、47座匈牙利依卡露斯256等。

  客车由省总公司统一划拨的形式结束后,各汽运公司选择客车的目光就瞄上了全国客车市场。随着货运业务的萎缩,公路客运成为各地市汽运公司的主营业务。

  1994年开始使用的车型中,小型客车有HM6603、MD6600、SR6590,中型客车有JS6701,卧铺客车有JT6970。1995年开始使用16座的依维柯A40.10从事快速客运。

  1996年开始使用45座GL6120从事高速公路客运。

  至上世纪末,在江西南昌地区从事公路客运的主要客车厂牌有南昌客车、郑州宇通、扬州亚星、扬子客车、江西江客、厦门金龙、一汽太湖、江苏牡丹、江苏海门、南京依维柯、北京北方、日本日野、桂林大宇等。覆盖大、中、小型,座位和卧铺客车、进口和国产客车,高、中、普级。

  自1999年至2004年在北京理工大学在职攻读车辆工程硕士,研究方向是《公路营运客车选型的燃油经济性分析》,所作论文在毕业答辩时获得较高评价,顺利获得车辆工程硕士学位。

  交通行业标准《营运客车类型等级和划分标准》颁布后,公路营运客车生产水平得到很大提高。

  至"十五"期末,在江西南昌地区从事公路客运的主要客车厂型有:

  南京依维柯A40.10、A49.10、A49.12、NJ6716EJF、NJ6706SJF5、NJ6597SFF15
  安徽安凯HFF6123WK27、HFF6120WK27、HFF6111WK12
  桂林大宇GDW6100HW、GDW6120HW2、GDW6120HW5
  合肥客车ZA6790F、HK6801A、 HK680K、 HK6900、HK6900K、HK6120
  江苏牡丹MD6601D、MD6601D5Z、MD6602AD2Z、MD66032I、MD6703DJH
  金华北方BFC6125-A、JNP6125-A、JNP6127、JNP6128、BFC6125W-2、JNP6127W
  陕西西沃B10M
  苏州金龙KLQ6601、KLQ6720E、KLQ6750A、KLQ6791、KLQ6793、KLQ6800、KLQ6840、KLQ6885,
  厦门金龙XMQ6600EN 、XMQ6703、 XMQ6720C、XMQ6720G、 XMQ6770E1、XMQ6778A、XMQ6830HE、XMQ6840HE、XMQ6886HB1、XMQ6895、XMQ6115B、XMQ6122FWP、XMQ6122FBWP1、XMQ6127FS
  厦门金旅XML6602C3、XML6700C1、XML6742E1C、XML6742E1G、XML6792E1G、XML6796E1A、XML6836E1A 、XML6836E1A、XML6118E5A、XML6120E2AW、XML6120E5AW、XML6120E2AHW
  盐城中威YCK6101HGW、YCK6103HGW
  扬州亚奔YBL6771K
  扬州亚星JS6705TIC63、JS6730C62、JS6900C84W、JS6912W
  扬子客车YZL6601、YZL6602AC、YZL6605C、YZL6700C、YZL6704C2
  郑州宇通KJ6602D、KJ6603DE、ZK6750H-1、ZK6732D 、ZK6739D、ZK6760D、ZK6770H-2、ZK6790H、ZK6103W、ZK6113HWH、ZK6113H1-1、ZK6115HW、ZK6118HWB、ZK6118HZ、ZK6122HWN
  中通客车LCK6740
  上海旅游SLK6100DW
  江淮信腾HFC6605
  江苏友谊ZGT6790DH1
  北京北方BFC6120W
  二汽神力EQ6700HA
  广东广通GLQ6791
  河南少林SLG6605
  横店神马JH6630-1
  湖南三湘CK6700C4
  马可客车YS6700
  江铃全顺JX6590DB2-H
  中宜客车JYK6590B、JYK6780

  从事高速公路的客车以金华北方系列为主,从事高速与普通公路混合快客的客车以合肥现代为主,从事公路快速客运的客车以南京依柯和江铃全顺为主,长途卧铺客车以郑州宇通、桂林大宇、安徽安凯、厦门金龙、厦门金旅为主,从事短途客运的客车以江苏牡丹、扬州亚星、扬子客车、苏州金龙为主,从事中短途运输的中型中以苏州金龙、厦门金龙、厦门金旅为主。省产客车本土市场份额很小,基本为外省客车,主要是江苏、河南、福建、浙江、安徽等客车大省的产品。

  这些客车严格按325标准生产、选型、定级,已全部实现空调化、柴油化,中型客车已全部采用发动机后置和下置货舱。无论是外观造形、漆色玻璃、内部装饰、底盘引擎、车身骨架、舒适程度、动力速度、安全性能、电子设施均不是1978年我初认识客车时所能想象的。诸如车身新制、底盘大修都不存在了,大修理厂和新制车间已经从企业序列中消失了。目前追求的是12米车进口发动机150万公里、9米车进口发动机无大修(换四配套),继行里程1000公里,国产发动机50万公里无大修(换四配套),继行里程达500公里;车身全寿命期无整修,发动机排放超欧Ⅱ;车载信息系统亦开始进入客车运用,如GPS定位与导航、汽车行驶记录仪、移动通讯技术。

  回首近三十年间的职业历程,基本上都是和公路客车打交道,从事客车运用工作;从技校至硕士都是汽车专业,由于所在企业以公路客运为主,习研的重点也是放在公路客车方向。在技校实习和做汽车修理工的6年,整天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象"油耗子"在客车上爬上爬下、钻进钻出;当车队、修理厂机务员的6年,故障诊断、车况鉴定、保修计划、维修检验、工时定额、材料调配等工作也基本是围着客车转,亦是终年穿不上件好衣服,职业生涯养成了在穿着方面很随便的习惯; 在机务技术科的8年基本是综合车队、修理厂机务员的工作,但多了机件事故鉴定和责任划分;在技术开发部的4年,是随着"新红皮"书的实施和市场经济的深入,客车"择优配置"成为营运客车技术管理工作的首要环节,工作重心亦转移至车辆选型方面。在该方向的研究和解决实际问题形成的研究成果有(独著或合著):

  在《客车技术与研究》上发表了《快速客运的发展及车辆选型思考》、《公路营运客车选型的燃油经济性分析》、《公路营运客车选型中的车身长度定位》。
  在《交通企业管理》上发表了《客运车辆服务管理系统的应用研究》。
  在《交通标准化》上发表了《浅议汽车二级维护作业中附加作业的安排原则》。
  在《理论导报》上发表了《道路客运中安全监管死角》。
  在《江西交通》上发表了《高速行驶车辆的轮胎防爆》。
  在《中国交通报》"我看京沪高速客运集约化经营"专栏中发表了相关文章。
  在《中国汽车报》发表了《客运企业要选赚钱的车》、《规范客运市场给客车需求带来新变化》、《确保客车的等级需求》。
  在《江西公路科技》上发表了,《SY型客车服务管理系统的应用研究》、《GPS监控汽车行驶速度质疑》。
  《全国客车及运输学术年会论文集》收入《道路快速客运的实践与启示》和《费改税对道路客运的影响初探》。
  《全国汽车维修检测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收入《合理选择制动检验方法 正确评价行车制动性能》。
  获江西省公路学会优秀论文二等奖并被论文集收入,《汽车发动机故障诊断检索》和《汽车传动系早期故障及工况振动监测的初步研究》。
  获江西省公路学会优秀论文二等奖并被论文集收入,《主动适时、系统实用的公路营运客车远程监控》、《目的.间隔.范围.定额--浅谈快运客车的二级维护作业》、《汽车故障噪声振动诊断技术组合》、《公路运输业车辆资产评估研究》。
获江西省安全生产文化论坛三等奖,《公交客车由城市道路蹿入公路后的安全问题思考》。
  《中国公路客运第一股》(西苑出版社出版)收入,《道路客运服务技术创新》。
在第二届中国客车市场研究会上作了题为《高速客运车辆全寿命营运期经济分析》的发言,在第三届中国客车市场研究会上作了题为《买卖与互补 竞争与合作--客车用户与客车厂商的交流反馈》的发言。
  论文《道路客运在WTO槛前的思考》收入《第二届亚太可持续发展交通与环境大会论文集》。
  论文《公路营运客车远程安全管理系统》和《高速客运车辆全寿命期机务技术经济分析有关问题的研究》收入《第四届亚太可持续发展交通与环境大会论文集》,其中《高速客运车辆全寿命期机务技术经济分析有关问题的研究》在会议宣读。
作为主要研究成员完成了江西省交通厅的立项科研项目《公路客运管理信息系统》,目前正在主持2005年江西省交通重点科研项目《行车记录仪、GPS技术在长途客车安全管理方面的应用推广》,已申请验收。

  我所在的企业--江西长运股份有限公司,成为"中国公路客运企业第一股",成为跨区域性的公路客运龙头企业(跨市组建了江西景德镇长运公司、江西吉安长运公司,跨省组建了安徽马鞍山客运公司、安徽黄山客运公司)提供了客车运用技术支撑,2005年企业利润总额达6,551.71万元,净资产利润率达11.66%。

  从年轻时投身客车运用,至今屈指算来已近三十年,从汽车修理工、助理工程师、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副总工程师,围着公路客车一步步的走了过了,但已是青春逝去,白发早生。我国公路客车已不再是三十年前的公路客车,已由汽车运输企业的附属工厂成为独立的客车产业,由手工作坊变为流水生产线,当年在科教书中陈述的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外国客车我国已能自行生产并进入运用领域。目前我国公路客车的国内统一市场已建立,并基本形成"一通三龙加金华北方"的格局,中国也成为全球客车生产大国和产品输出国。公路客运也成为铁路客运的强劲竞争对手。我相信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和我国公路事业的发展,客车产业将为公路客运界提供更为安全、环保、节能、舒适、美观、价廉、优质的客车。

  三十年的生涯,可谓满腹甜酸苦辣,抚今追昔可谓感慨万千,感谢宇通公司和诸媒体给给予了一次倾诉职业生涯感受的平台。作为以青春见证并参与中国客车成长、发展的客车运用科技人员,工作再繁忙也需挤出时间为之"鼓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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